王振羽

清明、谷雨已过，端午也已为期不远。躲在南京东郊汤山一隅，品着新茶，听着窗外雨声淅沥，细看刷刷的新著长篇儿童小说《茶园笙声》，似乎感觉茶味更浓，雨声如笙，韵味醇厚而细密绵长。

《茶园笙声》以儿童视角讲述雨花茶这一江南名茶的前世今生，细说制茶的艰辛，展示茶园经营发展所面临的困境，也说茶园顺应时代潮流科技发展所采取的应对举措与无限生机，故事跌宕起伏，人物栩栩如生。

刷刷谈茶论茶，自然不是陆羽《茶经》的写法，也不是王旭烽《茶人三部曲》的鸿篇巨制，她在采访、调查、观察与思考的基础之上塑造了一位茶农“老鲁”，还有与之相比照的“张大发”等人物，她贴着笔下的人物说茶、论茶，自然、妥帖、汩汩流淌，是背景，是烘托，是人物塑造之需要，毫无硬贴隔膜之感。

老鲁是种茶世家，也是炒茶能手，他如何维护茶树吐故纳新，如何采撷茶叶细水长流，如何使新茶出炉“毛火紧条”，如何恪守规范信守规矩让茶香悠远，如何坚持走正道不以次充好维护信誉，等等，正统，坚韧，是隐忍坚持毅力坚定的一代茶农。他与看似头脑活络颇有市场意识的“张大发”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张大发承包茶园，利欲熏心，急功近利，陈茶掺新茶，令人不齿。

小说的主要笔墨并不在揭示茶叶江湖的纷纷扰扰，茶叶市场的乱象纷纭，却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清茶一杯也非一片安澜；茶园青青，也有风风雨雨。茶香的背后，也是故事多多。

《茶园笙声》不仅说茶，谈与茶有关的人，也说笙，这一古老的国粹。小说塑造的茶农老鲁，立体丰满，是一独特的父亲形象。与老鲁比肩而立的则是笙演奏家“雷先生”，他技艺一流，敏于识人，他为了笙这一国粹传承殚精竭虑孜孜以求，让人印象深刻。老鲁一心扑在茶园上，还有一双儿女，分别唤作小灵与小阮。在刷刷笔下，雷先生仙风道骨技艺超群，王校长多方奔走化解难题，最终父子和解，小阮不仅学业进步，成为笙演奏家的梦想也并非遥不可及。  

作者在小说中也涉及大量学笙的艰辛、不易，“呼舌”的拿捏，吹气鼓动簧片的掌握，诚可谓“千日管，百日笙，十年笛子不好听”。雷先生不厌其烦苦口婆心，言传身教倾心投入，怅望银河吹玉笙，楼寒院冷接平明。老鲁与雷先生是《茶园笙声》中的重要人物，也是特别出彩的人物。

《茶园笙声》是少儿小说，儿童视角，人物主线自然是鲁小阮，作者以他的少儿视角讲述成长，构筑故事。他在校园之内与张虎牙等人的冲突，“漫画书”的风波，笙的猝然断裂，大雪之中父子在莽莽茶园最终和解，情真意切，感人至深。尤其是《大雪带来的惊喜》这一章节，有关方面资助赠送笙，鲁小阮再不用发愁购买笙的经费了，他要把这困扰自己很久最终柳暗花明的喜讯告诉正在茶园劳作的父亲老鲁。就在这个时候，下雪了，他看到父亲“在银白的世界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移动，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很吃力。那摇晃的身影在白雪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苍凉，又带着一股孤独的执着和坚毅。小阮的心莫名收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握住，隐隐生出一种心疼”。 

红炉石鼎烹团月，一碗和香吸碧霞。整部小说很注意以场景描写来增强小说的文学性、可读性，在看似闲笔中勾画人物以做铺垫烘托，小阮的音乐天赋也许就与他妈妈当年坚持在碧霞村小学排演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有关，作者在《不小心出了风头》一节里就此也有突出展现。

少儿小说作为一大文学门类，一直备受关注，《茶园笙声》以独有的真诚与努力提供了新的样本。

（作者系南京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凤凰出版传媒集团副总编辑）

（转自南京日报）